看著那些昔日寵幸過的男子一個個拿著包裹離開，絲毫沒有留戀，好像他們以前的溫存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，只對著她綻放的笑臉，一籮筐的甜言蜜語，李將軍曾經享受其中，現在想想，都是笑話而已。

給她安的罪名不算虧待了她，但是也頗有加重之嫌疑，但這個時候顯然說什麽都沒用了，李將軍也是戎馬半生的人，自然能看出來現在陛下不能容下她了，還留她一條命，一口飯，也是法外開恩了，曾經車水馬龍的將軍府現在門可羅雀，反而，讓她得到了幾分久違的寧靜。

她確實曾經搶過男子，可那也是少數，大部分都是從各大青網羅來或者從窮困的人家買來的，那些人受夠了苦日子，見她當做了救命稻草，李將軍自然是花心之人，朝三暮四，從來沒有掏出過真心，對一個人幾天就膩了，但是她也從來沒有虧待過這些人。

許多人，是看著李將軍如今式微，與其跟著受些未知的苦楚，還不如趕緊出去，另謀活路。

府裏越來越安靜，安靜得就像在另一個世界一樣。

過了很久，李將軍都快昏昏欲睡了，忽然察覺到什麽陰影罩在了自己身上，她睜開眼睛，逆著光，一時間不能辨認出眼前這人是誰。

那人先開口了：“大人，要睡還是回屋裏睡吧，在這裏睡，容易著涼。”

李將軍終於看清楚了，這人是五郎君，穿著的衣服似乎是她前不久賞下去的，當時李將軍看到料子就覺得五郎君穿著一定好看，但做好之後她就忘了，只是一直記得五郎君知道李將軍送他東西的眼神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。

那之後就忘了，五郎君也不過是稍微秀氣些，她喜歡誰，也許轉眼就拋到了腦後，哪裏還會記得很久，現在看著五郎君這麽穿，果然很好看。

她忽然想起來，有一年，女皇舉行宴會，是賞花宴，例行公事地說了一通之後便讓大臣們攜著夫君在院子裏賞花，當時李將軍自己帶著的是誰她不記得了，只知道當時從撥開偏偏花樹走過去，便正好看到花大人那夫君正為她戴上一朵花，這個樣子的夫妻是李將軍以前沒見過的，記憶中秦朗似乎只是個會吃醋的小男子罷了，現在居然有了些英氣。

然後秦朗輕笑：“陌生人如玉，君子世無雙，這句詩仿佛就是在說我們。”

李將軍以前沒聽過這首詩，但是她自然也是懂的，當時只覺得矯情，不知道從哪裏學來幾句酸詩瞎顯擺，可現在她真覺得，這句詩是寫得太好了，看著這樣的五郎君，她是真的覺得，這是君子世無雙。

那她呢？是陌上人如玉嗎？李將軍微微嘆氣，現在她覺得累得很了，仿佛一夜之間，沒抽空了自己所有的英氣和脾氣。

她低聲道：“你怎麽還沒走？穿著這樣，可不方便趕路啊。”

五郎君輕輕一笑：“我怎麽走？我已經是將軍的人了，便是生是將軍的人，是是將軍的鬼，這輩子也逃不掉了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李將軍道，“後院走的人不都曾經是我的人嗎？他們不是都走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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